魔角石墨烯惊现非常规超导铁证!室温超导离我们还有多远?


MIT物理学家首次在魔角三层石墨烯中直接观测到非常规超导能隙,其V型特征彻底区别于传统超导体,为实现室温超导打开全新路径。

2025年11月6日,麻省理工学院的一群物理学家,用一项震撼学界的实验,把人类离“室温超导”这个终极梦想又拉近了一大步。

这次突破的主角,是一种听起来就充满科幻感的材料:魔角三层石墨烯(Magic-Angle Twisted Trilayer Graphene,简称MATTG)。别被名字吓到,其实它就是把三张只有一个原子厚的碳原子层,像叠扑克牌一样,以一个极其精确的“魔角”——大约1.1度——错开堆叠起来。

就这么简单的一个操作,却能让原本平平无奇的石墨烯,突然展现出超导、磁性、甚至强关联电子行为等奇异量子现象。

这背后,正是近年来凝聚态物理最火的领域之一:“转角电子学”(Twistronics)。

说到转角电子学,就不得不提MIT的贾里略-埃雷罗教授。早在2018年,他的团队就首次在实验室中制备出“魔角双层石墨烯”,并首次观测到其超导迹象,一举引爆全球研究热潮。从那以后,全世界成百上千个实验室开始疯狂“叠碳片”,试图复现甚至超越MIT的结果。

而这一次,他的团队没有停留在双层,而是把目光投向了更复杂的三层结构,并且干了一件此前没人做到的事——他们首次直接、明确地观测到了魔角三层石墨烯中的“超导能隙”(superconducting gap),而且这个能隙的形状,居然是一道清晰的V字形!

这听起来可能有点抽象,但请记住:这个V字,就是非常规超导的“指纹”。

在传统超导体里,比如用于医院MRI的铌钛合金,超导能隙是平坦而均匀的,像一张平铺的毯子。这是因为在传统超导中,电子之所以能配对形成“库珀对”(Cooper pairs),靠的是晶格振动——也就是原子在晶格里抖动,像媒婆一样把两个原本互相排斥的电子撮合成对。

这种机制由巴丁、库珀和施里弗在1957年提出,被称为BCS理论,也正因为如此,这类超导体被统称为“常规超导体”。

但魔角石墨烯里的电子,显然不按常理出牌。MIT的博士后朴贞珉(Jeong Min Park)和博士生孙书文(Shuwen Sun)在实验中发现,当材料进入超导态时,其能隙呈现出明显的V型结构——越靠近零能量,态密度越低,形成一个尖锐的谷底。这种形状在BCS理论框架下几乎不可能出现。它强烈暗示:这里的电子配对机制,根本不是靠晶格振动,而是源于电子之间的强相互作用本身。换句话说,电子不再需要“媒婆”帮忙,它们自己就能“看对眼”,甚至可能形成一种具有特殊对称性的量子纠缠态。

那么问题来了:科学家是怎么“看到”这个V型能隙的?要知道,超导能隙并不是肉眼可见的东西,它是一个量子力学概念,描述的是把一个库珀对拆开所需的最小能量。要测量它,需要极其精密的实验手段。过去常用的“隧穿谱学”(tunneling spectroscopy)虽然能探测电子态密度,但有个致命缺陷:它无法100%确认材料是否真的处于超导态。因为即使材料没超导,某些电子结构也可能模拟出类似能隙的信号。

为了解决这个难题,MIT团队开发了一套全新的实验平台——他们把隧穿测量和电输运测量集成在同一个器件里。什么意思呢?简单说,就是一边用量子隧穿“窥探”材料内部的电子状态,一边同时测量材料的电阻。只有当电阻真正降到零(超导的黄金标准)的时候,他们才把此时测到的隧穿信号认定为“真正的超导能隙”。这种双重验证的方式,就像给实验结果上了双保险,彻底排除了误判的可能。

更厉害的是,他们还能实时追踪这个能隙如何随温度和磁场变化。当温度升高,超导态被破坏,V型能隙就逐渐消失;当施加磁场,能隙也会被压制甚至分裂。这些动态行为进一步佐证了其非常规本质。因为在传统超导体中,磁场通常只会均匀地缩小能隙,而不会改变其基本形状。

这项研究的意义远不止于“确认魔角石墨烯是超导体”这么简单。它的真正价值在于:提供了一个可重复、可调控、且高度纯净的二维平台,用来研究非常规超导的微观机制。要知道,在铜氧化物高温超导体中,科学家已经研究了三十多年,至今仍对配对机制争论不休。部分原因在于那些材料结构复杂、缺陷多、难以精确控制。而魔角石墨烯不同——它由纯碳构成,结构干净,而且“魔角”就像一个旋钮,稍微调一调角度,电子行为就天翻地覆。这种可调性,让科学家第一次有了“在实验室里设计超导体”的能力。

朴贞珉在采访中打了个比方:“在常规超导体中,电子对彼此离得很远,结合得很松散,像一对远距离恋爱的情侣。但在魔角石墨烯里,电子对绑得非常紧,几乎像一个分子。这说明它们之间的相互作用强度完全不同。”她进一步推测,这种配对很可能源于电子之间的库仑排斥在特定条件下“反转”成了有效吸引——这正是强关联电子系统中最迷人的现象之一。

贾里略-埃雷罗教授则看得更远。他说:“如果我们能彻底理解一种非常规超导体,就可能触类旁通,理解其他所有。而这种理解,最终会引导我们设计出能在室温下工作的超导体——这几乎是整个凝聚态物理领域的‘圣杯’。”要知道,目前所有实用超导体都需要液氦(-269°C)或液氮(-196°C)冷却,成本极高。一旦实现室温超导,全球能源格局将彻底重构。

当然,现在说“室温超导马上来了”还为时过早。魔角三层石墨烯的超导临界温度目前仍只有1~2开尔文(约-272°C),比液氦还冷。但关键不在于温度高低,而在于机制的揭示。就像当年发现第一个高温超导体时,临界温度也只有30K,但随后十年就飙升到138K。机制一旦搞清楚,工程优化就是时间问题。

值得一提的是,这次实验的成功,还离不开日本国立材料科学研究所(NIMS)的渡边贤司(Kenji Watanabe)和谷口隆志(Takashi Taniguchi)提供的高质量六方氮化硼(hBN)封装材料。这种材料像“保鲜膜”一样包裹住魔角石墨烯,防止其被空气污染或结构扭曲,是实验精度的关键保障。这也再次证明:尖端科学从来不是单打独斗,而是全球协作的结晶。

那么,这项突破对普通人意味着什么?短期内可能感受不深。但长远来看,它可能催生三大变革:第一,超高效电网——电力从发电厂到你家插座,损耗趋近于零,电费大幅下降;第二,紧凑型强磁场设备——比如体积缩小十倍的MRI,让偏远地区也能享受高端医疗;第三,真正实用的量子计算机——超导量子比特的相干时间将大幅提升,错误率显著降低。

更重要的是,魔角石墨烯可能只是冰山一角。MIT团队已经表示,他们将把这个新平台用于测试其他二维转角材料,比如魔角双层氮化硼、转角过渡金属硫化物等。谁也不知道下一个“V型能隙”会在哪种材料中出现。而在抖音和TikTok上,已有科技博主开始用“电子相亲”“碳片叠叠乐”等梗科普这项研究——科学的火种,正在以最接地气的方式点燃公众的好奇心。

最后再强调一次:这次实验不是“又一个超导发现”,而是“第一个在干净二维系统中直接证实非常规超导机制”的里程碑。它把模糊的“迹象”变成了确凿的“证据”,把理论推测变成了可观测的量子图像。正如孙书文所说:“超导能隙就像一张地图,告诉我们电子是如何配对的。而这张地图,可能指向室温超导的宝藏。”

所以,魔角石墨烯悄然改变我们对物质世界的认知边界。也许就在下一个十年,你家中的充电器、电动车、甚至手机芯片,都会因为今天的这项发现而彻底变样。科技的奇迹,往往始于一个1.1度的扭转,和一群不肯放弃追问“为什么”的科学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