谷歌以Gemini 3和TPU商业化发起“帝国反击”，OpenAI困于烧钱与拒用广告，英伟达高毛利模式遭结构性挑战，聚合者理论迎来终极考验。
2025年12月1日，《Stratechery》创始人本·汤普森（Ben Thompson）发布了一篇深度长文，标题为《Google、英伟达与OpenAI》。这位硅谷知名科技分析师，以提出“聚合者理论”（Aggregation Theory）而闻名——该理论认为，在数字时代，掌控用户需求的一方（即“聚合者”）将获得最强护城河，远胜于技术或供应链优势。
本·汤普森过去十年持续追踪科技巨头战略，其文章常被比作“科技界的《经济学人》”，既有宏观框架，又具战术洞察。
本篇文章正是他将“英雄之旅”叙事模型与AI产业现实碰撞的一次精彩演绎：OpenAI和英伟达曾是AI浪潮中的“天选之子”，如今却双双步入“洞穴”——那个象征最大考验的黑暗时刻，而他们的对手，正是从沉睡中觉醒的帝国：谷歌。
谁是AI故事里的“卢克”？OpenAI与英伟达的高光与隐忧
过去三年，AI世界的主角无疑是OpenAI和英伟达。OpenAI凭借ChatGPT一鸣惊人，从一个非营利实验室迅速蜕变为全球瞩目的消费级AI明星；而英伟达，这家曾被视作“游戏显卡厂商”的公司，在黄仁勋“AI将改变一切”的坚定信念下，转型为AI基础设施的绝对霸主，股价一路高歌猛进。
但正如《星球大战》中卢克必须面对达斯·维达一样，这两大主角如今也遭遇了最严峻的挑战——谷歌，这个沉寂多时的搜索帝国，正以惊人的速度“反击”。本·汤普森犀利指出：谷歌的“帝国反击战”不是靠情怀，而是靠三个致命武器——更强的大模型、自研TPU芯片的商业化、以及广告与用户习惯的深层护城河。
而OpenAI和英伟达，一个现金流吃紧、模型迭代滞后，一个高毛利模式面临结构性冲击，看似风光，实则如履薄冰。
谷歌Gemini 3：不只是超越GPT-4，更是战略核弹
本·汤普森首先聚焦谷歌最新大模型Gemini 3。这款模型在多项基准测试中全面超越OpenAI的GPT-4，其核心优势在于“规模”——谷歌动用了前所未有的算力资源进行训练。
这背后透露出一个残酷现实：OpenAI在GPT-4之后，迟迟未能推出下一代更大规模的基础模型。尽管其通过推理优化（reasoning breakthrough）在部分任务上取得更好效果，但代价是更高的延迟和成本。
更关键的是，Gemini 3的成功并非孤立事件，它直接动摇了英伟达的“芯片霸权”：这款顶级模型并非运行在英伟达GPU上，而是谷歌自研的TPU（张量处理单元）。这一事实证明：要打造出世界顶级AI模型，并非必须依赖英伟达昂贵的芯片。
这不仅是技术上的“去英伟达化”信号，更是对整个AI硬件生态的颠覆性挑战。
TPU商业化的致命一击：英伟达的“CUDA护城河”正在裂开
如果TPU只是谷歌内部的玩具，那英伟达或许还能高枕无忧。但谷歌的野心不止于此——它开始向外部出售TPU算力。
文章提到，谷歌已与Anthropic达成交易，正与Meta洽谈合作，甚至向一批由“矿企转型”的新兴云服务商（neoclouds）提供TPU。这些新玩家手握廉价电力和空置矿场，正疯狂涌入AI算力市场，而TPU正是他们绕开英伟达高溢价的完美武器。这直接将英伟达推入火线：其高达70%以上的惊人毛利率，是否还能持续？
本·汤普森深入剖析了英伟达的三大护城河——硬件性能、通用性（灵活性）和CUDA软件生态。前两者正被TPU的极致优化和大模型专用性所侵蚀；而最坚固的CUDA生态，也面临“大公司效应”的反噬。就像亚马逊、微软等超大规模客户曾不惜重金重构底层软件以兼容AMD芯片一样，当AI算力支出动辄数百亿美元时，重建一套绕开CUDA的软件栈就变得“值得”。
英伟达虽已推出DGX Cloud和NIM等服务试图构建新壁垒，但能否抵挡这场由谷歌点燃的“去CUDA化”浪潮，仍是巨大问号。
OpenAI的“双重困境”：烧钱无底洞与拒绝广告的傲慢
相比英伟达尚有丰厚利润缓冲，OpenAI的处境更为危险。公司正以惊人速度烧钱，一方面向英伟达签下“万亿级”算力采购合同，另一方面收入却远未跟上。
更令人费解的是，OpenAI对“广告”模式的顽固拒绝。本·汤普森尖锐批评这是“商业失职”。
要知道，谷歌搜索在上线不到两年后就推出广告，正是广告收入支撑了其后续所有创新。而ChatGPT已拥有每周8亿活跃用户，却仅靠订阅和API收费，这不仅限制了用户增长（免费版体验被刻意降级），更错失了最强大的护城河构建机会。
广告模式不仅能带来海量营收，更能通过用户点击、购买等行为信号，反哺模型迭代，形成“用户越多—数据越强—体验越好—用户更多”的正向飞轮。
OpenAI的固执，等于主动为谷歌打开了大门。
聚合者理论的终极考验：用户习惯 vs. 技术霸权
本·汤普森的核心理论——“聚合者理论”——在此刻面临终极拷问。该理论认为，像谷歌、Meta这样的聚合者，其护城河不在于技术多先进，而在于掌控了数十亿用户的日常习惯。
你可以随时换一个搜索引擎，但你就是懒得换，这就是谷歌真正的力量。
本·汤普森指出，ChatGPT目前也正站在成为“聚合者”的门槛上：它通过API锁定了大量开发者，更通过免费访问吸引了海量消费者。
但要真正筑起护城河，就必须像谷歌一样，将用户注意力高效变现。否则，面对谷歌这种“可以打十年消耗战”的巨头，OpenAI那点用户优势将被轻易碾碎。一个CEO可以下令切换芯片，一个开发者可以忍受API迁移的痛苦，但要改变8亿人每天使用某个产品的习惯？这是一场只能靠“个体对个体”争夺的战争，没有捷径。
视频 vs. 文本：谷歌手握的“YouTube王牌”
文章还提出了一个被很多人忽视的关键战场：内容形态。
OpenAI和当前AI圈的焦点仍在文本生成和编程，但本·汤普森提醒我们：历史证明，视频才是大众的终极注意力收割机。而谷歌手握YouTube这张王牌。AI对YouTube而言是“延续性创新”——它能以更低边际成本生产海量优质视频内容，极大提升平台吸引力。
试想，未来你在YouTube看到的教程、测评、甚至短剧，很多都由AI生成，而这一切都无缝集成在谷歌生态内。
相比之下，纯文本的ChatGPT更像是“精英玩具”。如果AI的终极战场是争夺普通人每天几小时的碎片时间，那么YouTube+Gemini的组合，可能比ChatGPT拥有更广的群众基础和更顺的商业化路径。
英伟达的“物理定律”困境与TSMC的终极裁决权
英伟达面临的挑战还有一层“物理法则”：它卖的是实体芯片，必须向客户收费，这就天然面临价格对比。当TPU等替代方案出现，且大客户们又有能力自建生态时，英伟达的高溢价就难以为继。
本·汤普森甚至调侃，这场GPU vs. TPU的战争，真正的胜负手可能不在谷歌或英伟达手中，而在台积电（TSMC）——因为两家的先进芯片都由台积电代工。
台积电的产能，才是限制整个AI泡沫膨胀速度的“物理刹车”。如果台积电产能吃紧，那无论谁的芯片多好，都得排队，英伟达的“算力饥渴”叙事就还能维持。但一旦产能释放，价格战将不可避免，英伟达的高毛利神话或成泡影。
OpenAI的求生之路：拥抱广告，否则让出王座
文章最后，本·汤普森流露出对OpenAI的深切忧虑和一丝“恨铁不成钢”。
他依然看好OpenAI，因为8亿用户的直接触达是无价资产。但他痛心疾首地指出：
如果OpenAI继续拒绝广告这一“聚合者标配”模式，就是在亲手拆掉自己的护城河。
谷歌有搜索、有YouTube、有安卓，有无数入口触达用户，更有成熟的广告机器印钞。
而OpenAI只有ChatGPT这一个拳头产品，如果不能将流量高效变现，就无法支撑起与谷歌军备竞赛级别的投入。
本·汤普森直言，OpenAI对广告的回避，不仅是商业上的短视，更是对自身“聚合者”潜力的辜负。他甚至怀疑：是不是OpenAI自己都不相信自己能赢？
AI的英雄之旅，才刚刚进入最黑暗的“洞穴”阶段，真正的试炼，现在开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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极客辣评
山姆·奥特曼在一份内部备忘录中宣布进入“红色警戒”状态。
– 该计划将投入更多资源来改进 ChatGPT，团队将专注于开发能够让 ChatGPT 实现更个性化交互的功能。
其他核心优先事项包括：
1. 推进图像生成模型 Imagegen 的发展
2. 改进模型行为，
3. 利用 LM Arena 等系统增强排行榜竞争力
4. 提升 ChatGPT 的速度和稳定性，
5. 将不必要的拒绝减少到无害的问题。
– 他还提到计划在下周发布一种新的推理模型，先于谷歌的 Gemini 3。
– 广告、人工智能代理（用于购物和医疗保健任务的自动化）和 Pulse（个性化报告生成）等多个项目预计将会延期。
三年前，谷歌曾发布红色警报，认为 ChatGPT 对谷歌搜索构成威胁。而这一次，情况却截然相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