榨干H100最后1%算力:矩阵乘法核的终极优化秘籍,从32飙到764TFLOP s


本文深度解析NVIDIA H100 GPU高性能矩阵乘法内核的构建全流程,从内存层次、Warp调度到TMA异步加载、张量核心流水线及希尔伯特曲线调度,揭示如何将性能从32提升至764 TFLOP/s。

爆炸性能揭秘:NVIDIA H100 GPU矩阵乘法核如何榨干每一滴算力?

你有没有想过,为什么大模型训练动辄烧掉上亿美金?为什么AI公司拼了命抢购英伟达H100?答案藏在一行看似普通的数学运算里——矩阵乘法(matmul)。在这篇超深度解析中,我们将带你潜入英伟达H100 GPU最底层,一步步拆解它如何通过共享内存、张量核心、TMA异步加载、希尔伯特曲线调度等黑科技,把矩阵乘法性能推到物理极限!

这不是普通教程,而是一份来自GPU内核世界的战地报告。

作者Aleksa Gordić是深度学习系统领域的实战派工程师,过去一年在Hyperstack支持下实测H100,三年来拆解过上百款AI加速工具,对CUDA、SASS、PTX和CUTLASS如数家珍。他不仅懂代码,更能把芯片行为翻译成人类语言。本次长文是他“GPU内核实战”系列的开篇,目标只有一个:让你真正理解高性能matmul内核是如何从0到1构建出来的。

为什么矩阵乘法是AI时代的石油?

在Transformer架构横扫AI界的今天,90%以上的计算时间都花在了矩阵乘法上——无论是MLP中的线性层、注意力机制里的QKV投影,还是最终输出的映射,全都是matmul的变体。而矩阵乘法又偏偏是个“尴尬并行”问题:每个输出元素的计算完全独立,天然适合GPU这种大规模并行架构。但“适合”不等于“高效”。

如果你不深入理解GPU内存层次、线程调度和硬件特性,写出来的matmul代码可能连1%的峰值性能都达不到。比如文中一个反例:仅仅交换了行/列索引的两个操作符(%和/),性能就从3171 GFLOP/s暴跌到243 GFLOP/s,整整13倍差距!这说明什么?说明在GPU世界,魔鬼不在细节里,而在内存访问模式里。而要驯服这只魔鬼,你必须先搞懂GPU的“身体结构”。

H100 GPU的五脏六腑:从寄存器到HBM

英伟达H100 GPU本质上是一个极度优化的数据搬运和计算机器。它的核心由132个流式多处理器(SM)组成,每8个SM组成一个图形处理集群(GPC)——虽然名字还叫“图形”,其实早就变成纯AI加速单元了。每个SM内部又分为四个象限,配备专用的寄存器文件(RMEM)、共享内存(SMEM)、L1缓存、张量核心、CUDA核心、特殊函数单元(SFU)以及加载/存储单元(LD/ST)。

最关键的是,GPU的内存系统是典型的金字塔结构:顶层是每个线程私有的寄存器(最快但最少),往下是SM内共享的SMEM(64KB可配置),再往下是每SM独享的L1缓存,接着是全芯片共享的L2缓存(分两半通过交叉开关互联),最底层则是128GB的HBM3高带宽显存(也就是我们常说的VRAM)。

物理定律决定了:越靠近计算单元的存储越快,但容量越小;越远离的容量越大但延迟越高。所以高性能内核的第一铁律就是:把最频繁访问的数据尽可能塞进SMEM甚至寄存器,避免反复访问显存。而Hopper架构新增的张量内存加速器(TMA)更是革命性的——它能异步地把数据从显存批量搬进SMEM,甚至自动“加扰”(swizzling)以避免共享内存的银行冲突。

CUDA编程模型:线程、Warp与块集群

写GPU程序不是写普通C++。你面对的是一套高度抽象但又紧贴硬件的编程模型。

最基本的单位是线程(thread),每32个线程组成一个Warp(这是GPU调度和执行的基本单位)。多个Warp组成一个线程块(thread block),而Hopper新增了“线程块集群”(thread block cluster)概念,让多个SM能协作处理一个大任务。每个线程都能通过内置变量(如blockIdx、threadIdx)知道自己在整个网格(grid)中的位置,从而分工处理矩阵的不同区域。

但这里有个致命陷阱:如果你的线程块里少于4个Warp(即128线程),那SM里的4个Warp调度器就无法全部喂饱,硬件资源白白浪费。更别提Hopper的WGMMA张量核心指令必须由整整4个Warp(128线程)协同执行。所以别再用128线程以下的块了!

另外,当多个线程同时访问共享内存时,如果它们落在同一个“银行”(bank)但不同地址,就会触发银行冲突(bank conflict),导致请求被串行化。

文中最震撼的例子是:8个线程访问同一列的8个元素,未加扰时全部落在同一个bank,引发8倍延迟;加扰后这些元素被分散到8个不同bank,实现零冲突单周期加载!

从naive内核到指令级并行:编译器在背后干了什么?

一个最朴素的matmul内核长这样:每个线程计算C矩阵中的一个输出元素,通过循环累加A行和B列的点积。看起来逻辑清晰,但性能惨不忍睹。为什么?因为它完全无视了GPU的内存访问模式。当Warp中的32个线程连续访问B矩阵的同一行时,GPU会自动合并为一次128字节的大块读取(coalescing);但如果它们访问同一列,就会触发32次独立DRAM行激活,带宽暴跌。

更深层的问题在于“指令级并行”(ILP)。现代GPU每个周期能发射多条独立指令,但如果你的循环体内全是数据依赖的FMA操作(c = a*b + c),那Warp就只能串行执行。解决办法是循环展开(loop unrolling)——比如把K循环展开4倍甚至16倍,让多个FMA指令之间没有依赖,调度器就能连续发射,有效隐藏延迟。

文中通过Nsight Compute工具分析发现,编译器自动将循环展开×4(PTX层面)甚至×16(SASS层面),并把加载指令提前到循环顶部,与计算重叠。但编译器也不是万能的:作者手动检查SASS汇编时,还发现了冗余初始化、无用跳转甚至死循环——这说明,真要榨干性能,你必须自己看汇编!

Warp Tiling:手动优化的巅峰艺术

在张量核心和TMA出现之前,高性能matmul全靠“Warp Tiling”(Warp分块)这种手工艺术。核心思想是把大矩阵切成小块(比如128x128的C块),先将A和B的对应小块从显存加载到SMEM,然后在SMEM内部完成乘加。这样做的好处是:数据在SMEM里可被反复访问,大大减少显存带宽压力,从而提升“算术强度”(每字节数据对应的FLOP数)。

但实现极其复杂:你要手动安排每个Warp加载哪几行、每个线程存到SMEM哪个位置,还要处理A矩阵的转置以优化后续加载。文中代码展示了如何用vectorized load(LDG.128)一次性读取4个float,再逐个散列存入SMEM的转置位置。

计算阶段更是四重嵌套循环:Warp内部的子行/子列迭代、线程内部的结果累加……所有这些细节都是为了最大化利用SMEM带宽和寄存器容量。这种纯手工内核在Ampere时代已是性能极限,但到了Hopper,它被更强大的硬件原语彻底颠覆。

Hopper的核弹:张量核心 + TMA + 异步流水线

Hopper架构带来的三大杀器彻底改变了游戏规则:

1)更强大的Warp-Group MMA(wgmma)异步张量核心指令,支持128线程协作计算64x256的大块乘加;

2)张量内存加速器(TMA),能自动加扰搬运数据;

3)异步屏障(barrier)机制,允许计算与数据搬运完全重叠。

于是,高性能内核的写法大变样:你不再需要手动管理SMEM加载,只需用cuTensorMapEncodeTiled创建一个“张量地图”,再调用cp_async_bulk_tensor_2d_global_to_shared,TMA就会在后台默默把数据搬进SMEM并加扰。

计算阶段也简化为几行内联PTX:wgmma.fence → 四次wgmma调用 → wgmma.commit_group → wgmma.wait_group。

但故事还没完——单个内核仍会浪费TMA和张量核心的周期。

于是作者祭出终极方案:双Warp-Group流水线!一个Warp-Group当“生产者”,专职用TMA往SMEM循环缓冲区里填数据;另一个当“消费者”,专注用张量核心计算。两者通过共享内存中的屏障(barrier)同步,实现完美的生产-消费流水线。更狠的是,当输出块扩大到128x256时,单个消费者Warp寄存器不够用,就再加一个消费者Warp,分摊累加器(accumulator)压力。

这就像工厂里增加第二条装配线,只为塞满更多产品。

调度的艺术:从方块遍历到希尔伯特曲线

你以为优化到这就结束了?不,最后10%的性能藏在调度策略里。

传统做法是让每个SM顺序处理C矩阵的一块区域,但这会导致L2缓存频繁失效。作者展示了三种调度方式:1)朴素顺序调度,性能基准;2)分块缓存友好调度,按L2缓存行对齐;3)希尔伯特空间填充曲线调度——这种分形曲线能最大化内存局部性,让相邻计算任务访问的A/B矩阵块在物理地址上也相邻,从而减少L2/显存流量。

实测中,仅靠换调度策略,性能就从758提升到764 TFLOP/s。

另外,持久化内核(Persistent Kernel)技术也至关重要:它让每个SM只启动一个长期运行的线程块,内部循环拉取任务队列。这样不仅能重用已加载的数据,还能把输出写回操作与下一轮输入加载重叠,进一步隐藏延迟。配合TMA异步写回(先存SMEM再由TMA搬回显存),整套流水线几乎没空闲周期。

微操之王:寄存器重分配、屏障精简与零初始化

当所有大招都用完后,真正的性能猎手开始抠字节级细节。比如用setmaxnreg指令动态调整寄存器配额:生产者Warp轻量,就少分点寄存器;消费者Warp要存累加器,就多分点——避免寄存器溢出到显存(spilling)。

又比如精简屏障操作:
消费者线程其实不需要在full屏障上“到达”(arrive),因为TMA的字节计数已足够判断数据是否就绪;去掉这些冗余信号,每轮迭代能省256个token。
还有累加器初始化:与其用memset清零,不如让第一次wgmma执行纯赋值(C = A@B),后续再累加(C += A@B)——省掉一整轮寄存器写操作。

这些微优化看起来琐碎,但在700+ TFLOP/s的量级上,1%就是7 TFLOP/s,相当于省下几台H100的年电费!

性能进化树:从32到764 TFLOP/s的狂飙之路

文中用一张性能演进表震撼收尾:初始Warp Tiling内核仅32 TFLOP/s;加入TMA和张量核心后飙升至317;扩大输出块到128x256达423;加入双Warp流水线到498;
再加第二个消费者Warp到610;持久化内核隐藏写回延迟到660;优化PTX屏障到704;
启用块集群和TMA多播到734;微操堆叠到747;异步写回到758;
最后希尔伯特曲线调度冲到764 TFLOP/s——接近H100理论峰值(约989 TFLOP/s bf16)的77%!

这不仅是技术的胜利,更是工程美学的体现。每一步优化都建立在对硬件深刻理解之上,没有一步是玄学。而这一切的起点,只是一个朴素的三重循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