动脑节能术

我们一想到记忆，常常觉得超强记忆力就是啥都能记住，还能记好久。我们看电脑内存也是这样想的：越大越好！但从生物学的角度看，记忆可不是为了把啥都存起来。它得挑挑拣拣，选出哪些信息要留，哪些可以扔——这就像是找规律。所以，超强记忆力不光是记住更多东西，还得是挑对了最关键的东西。

几年前，我在纽约大学汤姆·卡鲁的实验室里，研究一种叫加州海蛞蝓的小动物（学名叫Aplysia californica），发现了一个特别奇怪的事——它们的身体里有一种类似胰岛素的激素。这些激素在海蛞蝓吃饱饭后会冒出来，然后干几件事：

• 它们帮身体把糖清理掉，就像我们人身体里的胰岛素一样。  
• 它们让神经更有“弹性”，还能帮神经元长大。  
• 它们让海蛞蝓的动作变得慢吞吞。

第一个效果很正常，吃完饭身体就得处理营养。这点在所有生物里都差不多，连海蛞蝓也不例外。我们在实验室里甚至能用治糖尿病的药，刺激海蛞蝓放出这些激素。这说明地球上的生命其实有很多共同点！

第二个效果跟记忆有关，挺有道理。海蛞蝓好不容易找到吃的，肯定想把这事记下来，方便下次再找。这些类似胰岛素的激素就帮了忙。

最后一个效果就很怪了！海蛞蝓本来就慢悠悠的，吃完饭后还能更慢？

我们用摄像机拍了好几个小时，发现差别真挺明显的。看这些视频，哪怕调到20倍速，都无聊得要命，绝对是我这辈子最没劲的实验！而且，我们还发现，这不是因为消化或食物太重——因为海蛞蝓吃海苔的本事可不小！我们用一种药把激素的效果挡住后，它们就不慢了。所以，问题出在激素上。

吃饱了就犯困？
其实，这是一种“吃饱了就犯困”的反应，是进化给海蛞蝓安排的。可为啥吃完饭动物要变迟钝、神经不那么活跃，还停下活动呢？这看起来好像有点不合理吧？

我唯一能想到的解释是：记忆很费能量！记东西跟到处跑、探索环境一样，都得花力气。可一旦吃饱了，记东西就比跑来跑去更重要。海蛞蝓不用再去找新东西，它们得把刚才的经验存下来，留着以后用。所以，它们把能量从“动”转到“记”上了。

那是2019年的事，当时我们还不知道有种药叫司马格鲁肽Ozempic，是一种跟胰岛素相关的激素，能让人犯困，还能帮大脑记东西。如果现在再做这个研究，没准我们能更快搞明白这些现象！

当时，我跟我的老板汤姆·卡鲁争论过这个“记忆费能量”的想法。他觉得，学习真有那么费劲吗？竟然要从行动里“抢”能量？我也懂他的意思：表面上看，调整神经元和突触（学习记东西的办法）应该比跑步、跳跃花的能量少，就像电脑耗电比电动车少一样。

但其实，电脑也挺费电的！我们有理由相信，生物的记忆可能也“贵”得很，得从别的地方挤出能量来。比如，果蝇有两种长期记忆：一种特别稳，但费能量；另一种便宜点，费的劲少。如果贵的那个不贵，为啥还要有两种呢？

我们还知道，生物会根据能量多少来决定怎么处理信息。比如，酵母在饿肚子时，对环境的信号就不那么“认真”了（饿得头昏眼花）。如果处理信息不费劲，干嘛要省着用呢？

所以，记忆可能真是种“奢侈品”，少动一动，就能省出能量给记忆用。

记忆的“省钱”之道
海蛞蝓这怪怪的“吃饱犯困”反应，彻底改变了我对记忆的看法。

记忆的代价可能高得离谱，有时候得用上整个生物的能量。既然这样，大脑在平时肯定也得精打细算。记东西的成本和收益，随时都在根据能量多少来算。

对我们人来说，挑信息比海蛞蝓还重要。我们每秒钟处理的信息量比软体动物多得多！大脑里总有无数信息闪来闪去，为了弄明白这些信息，我们得把它们总结、抽象出来，这就得忘掉一些东西。记住所有东西不仅太贵，还没啥用。

我们老觉得自己忘了这一点，是因为没觉得记忆有限。我们不会像电脑那样突然“内存满”，啥也记不了。但我们记东西的深浅确实不一样，这是大脑在给信息“分类”。就算我们把记忆当个无限硬盘，大脑也会偷偷把信息分成“要记住的”和“可以忘的”。

这对我们有啥用？
我们平时学的办法，比如考试前周末抱着课本死记硬背，其实不怎么自然。大脑喜欢找“有意思”的规律，可课本不一定是有意思的东西。

想“提升记忆力”，最好听听自己内心的声音。把大脑的“超能力”——好奇心、灵感，甚至无聊——都当工具用。

• 好奇心来的时候，尽量多学点；
• 灵感蹦出来的时候，放下别的先专心；
• 无聊的时候，就换件事干。
• 别忘了休息！就像海蛞蝓那样，学完东西歇一歇，能让大脑“消化”新信息，记得更牢，忘得更慢。

还有，既然记忆又贵又挑剔，我们是不是该想想，到底让啥信息进大脑？我猜将来我们会更注意“心理卫生”，把没用的“垃圾记忆”当垃圾食品一样扔掉。

比如，我的脑子里至少有三分之一装的是90年代的电视广告。这些地方能不能干点别的？我永远也不知道答案，可能也没啥大不了。但如果有人告诉我爸妈，那些广告会抢占我脑子里的空间，我敢打赌，他们肯定不让我再看电视了！

网友：
记忆是模式识别的一种形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