设计到底能不能拯救世界?还是自作多情?


设计到底能不能拯救世界?一个让人扎心的专业真相

开学第一天,卡内基梅隆大学设计系的教室里坐满了紧张的新生。教授突然抛出一个问题:"觉得设计能改变世界的举手!"包括我在内几个热血青年立刻举手,结果教授冷笑一声,啪地切到下一张PPT——上面是设计师弗兰克·奇梅罗的毒舌海报:"设计救不了世界!别自恋了,有空不如去救济站当志愿者!"

这盆冷水可不是第一次泼向设计师。早在上世纪70年代,设计界"嘴炮王者"维克托·帕帕内克就在他的畅销书里开喷:"工业设计简直是地球头号公敌!"他痛批设计师帮汽车公司打广告,根本是"马路杀手的帮凶"。但这位"毒舌教授"话锋一转:正因为设计能造成巨大破坏,反过来也说明它威力惊人——就像漫威里的无限手套,用好了能重塑整个世界。

从花瓶到救世主:设计专业的逆袭之路
在19世纪,设计师的工作约等于"产品美颜师",主要任务就是让茶壶、椅子看起来更养眼。但到了20世纪,情况开始魔幻起来——比如匈牙利小姐姐伊娃·蔡塞尔,18岁就成为陶艺协会最年轻会员,后来被斯大林追杀逃亡美国,最后设计的餐具居然进了纽约现代艺术博物馆!她的故事证明:设计不仅能搞花架子,还能玩出"工业风优雅"。

这时德国冒出个更狠的角色——包豪斯学院。这所学校最初像霍格沃茨一样教艺术魔法,后来穷到要接商业订单,反而开创了"极简实用风"。苹果创始人乔布斯就是包豪斯的死忠粉,他的名言"设计不是装逼,是让东西好用"至今还是科技公司的金科玉律。

当设计师开始"管太宽"
进入互联网时代,设计师突然变成香饽饽。硅谷大佬们疯狂招揽会画APP界面的设计师,连人类学博士都被挖去研究"用户怎么骂骂咧咧地用复印机"。有些设计师开始膨胀了,觉得自己能解决贫困、种族歧视这些"史诗级难题"。

最典型的例子是IDEO公司鼓吹的"设计思维"。他们先是用这方法改良了胰岛素笔和更酷的掌上电脑,他们也说,他们这套发现问题、集思广益的方法可以应用到各种问题上——包括公司、教育机构、医疗保健和政府面临的那些“邪恶问题”。

美国公司对这个想法简直是“爱得深沉”,格拉姆把设计思维描述成几乎是一种“精神运动”,布朗2009年出的书《设计改变》就是它的“圣经”。它的影响力甚至扩展到了全世界。

后来居然忽悠哥伦比亚政府用广告创意劝游击队解散!

2013年更离谱,美国盖恩斯维尔市花20万美金请他们" redesign城市",结果就搞出个新logo和部门改名,贫困率一点没降。当地报纸吐槽:"我们不是硅谷的PPT项目!"

2010年代,这个城市大约三分之一的居民生活在贫困线以下。2013年,市长请新上任的经济发展委员会主任安东尼·里昂来扭转局面。里昂跑去硅谷找灵感,然后花了20万美元,请Ideo公司做了个为期两个月的项目,研究盖恩斯维尔如何成为一个更“有竞争力”的城市。

里昂很快就成了城市经理,并迅速实施了Ideo的计划,包括搞了个新标志、给市政员工做设计思维培训,还把规划发展部改名叫“行动部”。

这些改变和盖恩斯维尔面临的真正挑战——这个城市是美国种族最不平等的地区之一——之间有着“微妙的关系”。黑人居民的高中毕业率更低,失业率更高,而Ideo那些“表面文章”的解决方案,对解决这些现实问题几乎无能为力。里昂急于把盖恩斯维尔重新设计成Ideo鼓吹的“世界上最用户友好的城市”,却忽视了现有市政员工的专业知识。

结果呢,大家士气低落,人员流动率也高。几年后里昂自己辞职了,一个居民告诉当地报纸:“盖恩斯维尔不是硅谷的创业公司。”《盖恩斯维尔太阳报》的编辑委员会写道,问题在于,尽管里昂是这个城市的“变革推动者”,但他没能“建立共识”。他要解决的不是设计问题,而是政治问题

设计的真正力量:理解与参与
法国哲学家拉图尔说得精辟:"设计就是新时代的'革命'口号。"

正如法国哲学家布鲁诺·拉图尔在2008年的一次演讲中所说,设计的概念有着“非凡的职业生涯”。设计不再仅仅是让物品更漂亮、更有用;相反,他认为,“设计是取代‘革命’这个词的术语之一!”

但问题在于,很多人幻想靠设计就能绕过复杂的政治博弈。比如修改美国人口普查表格的设计师西尔维亚·哈里斯,她只是让问卷更易懂,就帮弱势群体多争取到2%的代表权——这才是设计的正确打开方式:不装救世主,但求实实在在解决问题。

所以回到开学第一天那个问题:设计能改变世界吗?能,但得像修自行车那样脚踏实地。那些喊着要"用设计拯救地球"的,往往最后只设计出又贵又难用的保温杯;而真正厉害的设计师,都懂得先问一句:"这个问题真的该由我来解决吗?"